十四

【花宁】小段子

她听到周围有嘈杂的人声，但没法分辨他们在说些什么，平推着的移动终于停下，各种冰冷的仪器贴在身上，喉咙里也被伸进了长长的管子。

恍惚间她入了梦，梦见走进一间陈旧的教室，染上黄昏余晖的窗帘被高高吹起，桌椅有些杂乱地堆放着。

她莫名觉得有个人，让她在这里等。

她走到角落的书柜旁坐下，靠在那里昏昏沉沉地有些瞌睡。

快要睡着前有人摸着她的脸颊，她勉强抬起头，那人的身影却隐在窗帘后面，看不分明。

他紧扣起她的手指，嘴里却与这份亲昵相反急急地念着，八寻，你快回去，你快回去啊！

他只叫她的姓氏，却令她觉得非常亲昵。

你是谁啊。

她很想这样问，却发不出声音，只好摇摇头。

太累了，我哪儿也不想去了。

身体突然一轻，她勉强睁开眼，对方把她打横抱了起来。

这怀抱像是放置许久的旧沙发，柔软但并不温暖。

不能睡啊，还不是时候。

他像是很勉强一样，跌跌撞撞地抱着她向前走去。

她在病床上醒过来时，手臂上连着各种输液管，床边是在监控仪器的滴滴声中看书的土笼老师。

他抬头看了看她，像是对她的醒来并不意外。

她喝了些水，和他讲了这个梦。

这位一向和善的老师背过身去，久久地没有说话。

他是谁呢，老师。

一个独自一人的幽灵。

虽然很小声，八寻还是听到他低低的叹息。

那个埋在樱花树下的少年，不想让你过去。

等着，一直等到老得他想让你过去的时候，你再去吧。